在山川河流中重建人与城市的关系丨京华物语

近日，在中国国家地理·图书、帝都绘和建投书局·北京国贸店共同举办的《京城绘·山川风物》新书发布会中，帝都绘工作室的两位联合创始人李明扬和宋壮壮，现场分享了如何收集北京的自然信息。

帝都绘联合创始人宋壮壮（主办方供图）。

(资料图片)

那么，到底如何寻找北京隐秘的自然呢？

北京河道的根本性任务是防洪

在这里以水为例，李明扬分享了怎么去找北京的水？

北京有多少水？对于很多人来说，北京是个缺水的城市，但是北京的“水”其实不少。

根据官方的统计数据，北京的河道总长度，包括有水和无水的，总长度有6413公里，这个长度，要比长江还长，长江是6363公里，北京河道总长度6413公里，这是水务局的统计数据。再看有水河道多长，有3680公里。什么概念？比珠江还要长，珠江是2320公里。三千多公里的河道，怎么就没感觉北京到处都是河？都哪去了？

大运河图《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主办方供图）。

李明扬说，帝都绘团队以前画过一个北京河道地图，全是有水河道。从通州最下游开始，把北京所有河道画成了一个图，然后把相关的著名地点，标在河道的旁边，这会得到一个比较让人惊讶的事实——能叫得上名的，北京所有著名的地点周围都有水，“这是一个另一个反直觉的结论，就是步行15分钟，或者差不多一公里范围之内都有水，这个结论我们已经反复验证过。”

虽然北京这么多水，但是大家还是会很难感受到水的存在。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明扬以通惠河为例，解释了北京的水为什么大家感知不到。

从不同角度看通惠河（主办方供图）。

在建外SOHO附近，一张图片上大部分面积是水，远处有一座天桥，但稍微更换一下视角，就会发现水没了。如果视角再高一些，还可以看到天桥和建外SOHO，但是水却完全没了，看不到了，“就为什么我们会完全感受不到水的存在，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对此，李明扬所在的团队也进行了一些简单研究。

我们常说水是生命之源，但什么是水之源？其实是河流。

河流怎么才能慢慢有水？它得靠融水以及降水，但是主要还是来源于降水。所以说北京的河道很大程度上跟降水有关系，但是北方的河之所以和南方的河不一样，很重要的原因，是降水不一样。

北京降水图，《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

北方的降水，最大的特点就是分布极不均匀，你不能说它少，其实暴雨时候降水量绝对不少，但是非常不均匀。这也就导致了北京历史上的河道，一直都伴随着一个问题，就是它并不是四季稳定的河道，这是北方河道的大问题，“所以永定河原来是叫‘无定河’，因为它来回乱动，才会有这样的一个问题。”

对于非常不稳定的河道，它的首要任务就不是观景，它最重要的任务一定是防洪，这是北京河道根本性的任务，这个功能从古代到现在一直都是贯穿的。

北京历史河道考古现场，《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

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北京的河道是作为一种基础设施而存在的。作为基础设施，存在感自然很低。与此同时，李明扬说，北京的河道还有一项功能——它是一个邻避设施。邻避设施所带来的问题就是有负外部效应，会影响附近的人。因此，“我们经常会在河道的旁边设两条绿带，最开始那绿带叫‘防护绿带’，为的是把河道给防起来，水万一来了，别让它淹到旁边的房子，所以才叫防护绿带。”李明扬介绍，在中国城市当中，有一个非常独特的现象，就是城市河流周围一定要有两条“绿”，“河旁边这个绿色，现在就叫公园绿地了。所以你要找到河得进公园。北京河道旁边都有一个公园，得进去了才能看见河。所以北京河道的公园化倾向，是让很多人没有办法在道路上看到河道的重要原因。回到前面提到的通惠河，旁边有个庆丰公园，把整个通惠河给包起来了……所以平时通勤，走在路上是看不到这个河的。”

北京河道公园化，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生活中感知不到水的原因。

大运河，《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主办方供图）。

此外，河道是一种先天的，在城市当中流经的要素，是一个线性要素，道路、地铁、火车，都是线性要素。但相比而言，河道的重要性也弱于道路、地铁、火车等，这也是造成我们对通惠河难以感知的另外一个原因。北京总体规划当中的河道图，看起来就像水乡一样。但大量的河，旁边全伴随着一条路，有时候还是一条铁路。比如通惠河北边紧邻一条城市快速路，南边又是火车通道，庆丰公园被夹在了道路跟火车中间。

北京所有河道，《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主办方供图）。

北京的河道不容易被感知的第三个原因，就是北京的河道属于防洪河道。防洪跟景观哪个重要呢？肯定还是防洪，所以首先需要满足防洪标准。这需要第一，河道的断面是可控的；第二，要把河道挖得尽可能的低。因此，北京的河道都是明显低于地平面的，而且越挖越低，中间又隔着一条路，就真的完全看不见河道了。

认识每一座山的名字，发现北京隐秘的自然

在北京城中，河流之外另一个大面积的自然部分，就是山。

北京是个多山的城市，这是因为北京的位置处在非常独特的地理单元里。李明扬提到，地理课中学过中国地形三大阶梯，“每个阶梯，基本上是碾压下一个阶梯的存在。因为这个碾压的海拔高度，你从第一阶梯上到第二阶梯之后，你可以从第二阶梯俯瞰第一阶梯……第一阶梯是海拔100米以下的层级，第二个阶梯是海拔在2千米左右的层级，第三个阶梯海拔4千米左右，它差距是非常大的。”

北京徒步线路图，《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主办方供图）。

李明扬说，北京作为四个一线城市当中，唯一跨越了第一阶梯和第二阶梯的城市，最高峰比华山还高，这可能是不太容易想到的，“站在北京最高的东灵山的山顶上，2303米的海拔，你可以俯瞰13个省份，这就是第二阶梯带来的压迫感。北京很幸运处在这个阶梯交界处，当你走在八达岭高速到南口和昌平的时候，你会看见一片平地，过了南口以后又突然进山，进入到盘旋的公路。所以一二阶梯的冲撞是非常直接的，特别是在南口关沟这一段，它地质冲撞非常明显。这得益于之前的造山运动，太行山和燕山在北京相遇，形成了这样非常有特点的结构。这种结构为我们感受北京提供了非常有意思的环境，可以体会到跟城市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在北京找喀斯特地貌，《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主办方供图）。

北京最著名的高山，包括大、小海坨山和东灵山，顶部都有被自然爱好者津津乐道的高山草甸。北京市设很多国家级气象站，其中有一个气象站叫延庆佛爷顶国家气象站，高度是1224.7米左右，是北京气象观测的最高点，气温常年比北京低10摄氏度，初雪也比北京来得要更早一些。

李明扬在从北京飞往深圳的飞机上拍的雪山，近处的雪山就是东灵山，远处的雪山是小五台山（主办方供图）。

李明扬曾在飞机上拍下了北京的雪山，照片拍摄于11月份，也就是说，11月的北京已经可以看见雪山了，“11月份大家在国贸的话，赶紧去国贸的房顶，一旦雪后初霁，是可以看见壮观的雪山场景的。不是只有成都能够享受到这种‘窗含西岭千秋雪’的待遇，在北京也可以。”北京的最高峰是东灵山，第二高峰叫大海坨山，是燕山主峰。

“认识北京的山名其实是很重要的，你得知道你看见的那座山叫什么山，这样的话你记忆里才是我能看见北京的什么山，要不‘山’就是个很笼统的概念。”李明扬说，“北京的山是一层一层的，向右就开始越来越高，到白草畔就是北京第三高峰了，百花山是北京第四高峰，距离定都阁38公里。看到近处的时候，就会被大西山遮挡住。还有一座很有名的山叫清水尖，是正对三环路的一座山。门头沟身后的那座比较著名的山峰，是九龙山，它就在门头沟的圈门，就在它的窝里边。”

层峦叠嶂的北京山峰，《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

“然后我们往北走，可以看到整个、距离和可视度在剧烈地提高。比如大海坨山离我们77公里，我们也是可以看见它的。再往北就可以看到妙峰山，比较著名的阳台山萝芭地，这是属于大西山的山脉。再往北就进入燕山的山脉了，延庆南猴顶，这是佛爷顶的旁边的一座山。还有黑坨山和凤驼梁，这是小西山的主山。然后进入到城市，比如说黄道岭、香炉峰、鬼笑石，这些可能大家就比较熟悉。”李明扬直言，“当你看到所有这些山，它就在你的眼下，而你都知道每座山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你会发现北京隐秘的自然，就这样徐徐在你的眼前展开。北京壮丽的九道山系形成庞大的太行山燕山山脉，拱卫着北京，将北京抱在这个臂弯里头，而你认识它们每一座山的名字。”

以下内容节选自《京城绘·山川风物：图解北京的自然》，文中所用插图均来自该书，已获得出版社授权刊发。

《京城绘·山川风物：图解北京的自然》，帝都绘工作室 著，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3年5月版。

北京绿道线路图

自行车骑行是时尚的健身休闲方式，你是否注意到北京的这些公园和线路自身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绿道网络？截至2021年，北京市的城市绿地总面积为931平方千米，包含300多个大大小小的公园，人均公园绿地面积16.62平方米。你在日常生活中经常游览的或许只有两三个公园，那么不妨沿着下图中的绿道走走，探索一些你不曾体验过的公园与绿地吧！

北京绿道线路图，《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

绿道是什么？

绿道是基于绿色空间的专门为步行和自行车服务的公共空间系统，包括绿道线路和绿道节点两个基本要素。到2020年，北京市城市公共交通出行比例达到55%，自行车出行比例达到18%。绿道将成为倡导绿色出行的重要举措。绿道（greenway）一词在1959年首次出现,之后被美国官方认可并推广开来。由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在美国波士顿规划的一条呈带状分布的城市公园系统，也叫“翡翠项链”，通常被认为是世界上第一条绿道。

北京都有哪些绿道？

图中的北京绿道体系由“市级绿道—区县级绿道—社区级绿道”三个层次的绿道构成，范围涉及整个北京市域，包括北京十六个区县的全部辖区。北京将基于此建设一系列的生态绿道、风景绿道、历史文化绿道和城市绿道。总体来看，这些绿道线路和节点形成了一套类似于地铁线路网的空间结构。这些充满故事与风光的线路等待着你去不断探索！

北京第一条绿道在哪儿？

北京营城建都滨水绿道北起木樨地玉渊潭公园，南至永定门公园，这条绿道也是北京市城区第一个绿道系统。该绿道沿线包括天宁寺、白云观、大观园、陶然亭、永定门等景点。

四季有景

北京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除了花开花落，树木的叶子、果实的颜色和形态也随着季节推移而变化。如果你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就会看到北京的四季都有值得记录的风景。

北京绿地图，《京城绘·山川风物》内页。

春天的色彩

春天除了能欣赏各种花朵，叶子也同样丰富。许多植物在春天长出的新叶颜色异于夏季，例如臭椿和元宝槭，紫叶李、金叶女贞、紫叶小檗等常年异色叶的树木也在增添春天的色彩。槐是北京市树，也是北京中心城区最常见的行道树之一。毛白杨因为长得快、耐旱性强也被广泛栽种，但它的杨絮却让人……阿嚏！

夏天能看到哪些神奇的果子？

夏天成熟的果子里，有不少可以食用，例如桑葚、桃、枣等。在四合院里，这些好吃的植物种得尤其多。但城市绿地里栽种的树木品种多以观赏为目的，它们的果子往往不大好吃，加上污染和药物，不宜采摘或食用。还有一些形状奇特的果实，例如有翅膀的元宝槭翅果，线形的梓树蒴果，像小灯笼的栾树蒴果。

北平之秋便是天堂

从9月下旬开始，北京就会变成一座多彩的城市。地坛公园、五塔寺、故宫、奥林匹克森林公园和各大校园都是城区赏秋的好去处；在近郊，数香山的名气最大，彩叶以黄栌和元宝槭为主；到了郊外，昌平、延庆段长城与红叶交织，潭柘寺、戒台寺、红螺寺等古刹中有巨大的古银杏；海拔较高的山区有白桦和槲树等彩叶林，灵山、喇叭沟原始森林公园都能欣赏到层林尽染的景色。

冬天还能看什么？

北京的冬天虽然寒冷，仍然有许多常绿植物在风中不改颜色，油松、圆柏、雪松、白皮松是其中最常见的几种针叶树。除了观叶，冬天也是仔细观察植物枝干的好机会：树皮似剥落的悬铃木，树干上像长了眼睛的毛白杨，浑身通红的红瑞木。还有一些植物，它们的果子在冬天还挂在枝头，例如柿、金银忍冬、北美海棠等，柿树在故宫、天坛和老城区的四合院里都十分常见。

整合/何安安

书摘原文作者/帝都绘工作室

编辑/张进

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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